我十岁的时候,阿娘已经失宠很久了。
她住在府中最偏僻的小院里,一到冬天,连烧些灶炭都是奢侈,手脚和脸上生满冻疮,除了被克扣的份例,每个月身上所剩无几的月银,除去用在我身上的,便全都拿去给那些贵仆,换义阳侯的消息去了,以期能得到与义阳侯死灰复燃的机会。
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天真的阿娘却还在思索着,要如何能挽回义阳侯的心。还痴想着义阳侯也许哪天能想起来,她这个“天然去雕饰”的娇憨人儿。
后来,她重病在身,在大年三十那夜,被活活冻死了。
义阳侯府何等富贵,竟能让一个不受宠的侍妾活活冻死,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我跪在她尸身前,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告诫自己,这辈子都不要为任何一个男人,活成阿娘这个样子。
阿娘死了以后,我被带去大夫人的院子里养着。
比起那间冻死人的小院,大夫人院子里吃得饱,穿得暖。
除了大夫人不高兴的时候,会拿我们几个庶女出气以外,日子也勉强能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