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朝他的石头走去。在加缪的西西弗斯面前,在义无反顾的坚持面前,存在者哲学家族的其他成员无一不是逃遁者,他们或者逃回语言原初的家园,或者逃向超越的永无止境。但是逃遁终归是逃遁,不管是海德格尔“诗意地”逃遁,还是萨特“英雄地”逃遁。只留下西西弗斯用他石化姿态的冥顽与坚硬说:面对。坚持。较量。
山顶——山脚,推上——滚下,由石头到石头,西西弗斯把在石头两端重复的空间转动成无限的时间:早已出发,永远没有归宿,人总是在途中。被道路遗忘在路上的人们。被“时间背负着”的无梦的浮生。而谁一旦开始寻找自己的踪迹,并且寻找自己的起点和终点、原因和目的,谁就开始痛苦地“背负着时间”。由克尔凯郭尔:
请给我一个身体。
任洪渊词典
人和世界和荒谬 同时在场
对抗 人不会倒下 世界不会倒塌 人和世界不会崩离
到加缪:
身体……是我的家乡。〔31〕
人浪游千年的“思”与自己的肉体相遇了,哲学最终完成了由追问宇宙本体到人自身的转向。离开肉体的“思”,不过是生命无“色”无“情”无“血”无“性”的苍白与凋萎。而肉体的边界就是死亡的边界。谁曾经历过死亡?死亡彻底否定了身体外的一切。生命在今天。正是因为触及死亡的边界,生命才展开了今天的无尽,并且在今天穷尽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