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基所构建的这个万物有灵的泛神世界,从抽象的角度来讲是激励人们“苛苦以求最美好的、最令人向往的人生幸福”;从具象的层次上看是“在强调这个当时已沦陷于敌手的国土一角的山水之秀、林木之美,加深国人对于失去故乡的怀念,以激励人们抗战到底、收复全部国土的斗志”[28]。骆宾基站在全方位视点上,将高度概括的人生哲理和鲜明具体的时代精神有机地统一在民间神话的审美框架中,充分体现了他艺术表现上的追求和创新精神。
其次在故事的叙述方式和节奏上,作者也有可喜的突破。在创作战地报告文学时,由于作者站在融入式视角上,因此作者、战争和作品之间形成三点相重的叠化关系。于是战争的快速节奏、战场的紧张气氛在骆宾基“慌张不安”[29]的创作心境下,与作品跳跃的结构、短促的语句、印象式描写和不拘一格的修辞形成一种默契。《我有右胳膊就行》《救护车里的血》体现得尤为突出。可到了生活系列作品中,此时的作者犹如一个讲故事的老人,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叙述;他不但不厌其烦地讲着幼年、少年时代那平凡的近于琐碎的日常生活,还津津有味地谈着昏聩卑琐的老爷、庸俗灰色的小市民,甚至就连对一个女子的肖像描写也要从头到脚,细到脚指甲上的蔻丹。请看作者在《当那幅油画诞生的时候》里对女主人公那种细腻传神、充满激情的描写(这在骆宾基作品中是极为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