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演说家的话被一阵抑制不住的、近乎疯狂的掌声所打断了。固然,并不是全场都鼓掌,但是到底有半数的人。父亲们和母亲们全鼓起掌来。从太太们坐着的楼上发出了尖叫和呼喊声。有人摇晃起手帕来。首席法官拼命摇铃。他显然对旁听席上的举动感到恼怒,却又不敢像刚才那样断然地威胁,真把听众“逐出场外”。因为连坐在法官席后面的特座上的大员们,一些大礼服上挂着勋章的老头子都向演说家又是鼓掌又是摇手帕。因此,等到喧闹的声音寂静下去之后,首席法官也只能说说之前那句严厉的、“逐出场外”的威胁话。得意扬扬、精神抖擞的费丘科维奇又继续他的演说:“诸位陪审员,你们还记得在那可怕的一夜里——这一夜的情形今天议论得很多了——一个儿子越墙闯进他父亲的屋里,面对着生出他来的那个仇人和侮辱者。我还要竭力主张,他那时跑进去绝不是为了金钱,因此指控他抢劫简直是离奇的,这一点我早就说过了。他闯进去也绝不是为了谋杀他;如果他事先有这种打算,至少会预备一下凶器,至于那个铜杵,是他莫名其妙地本能地随手抓来的。即使他用暗号欺哄父亲,即使他闯进了屋里——我已经说过,我绝不相信这段神话,但是随它去吧,就算是这样,让我们暂且做这样的假设!诸位陪审员,我可以用一切神圣的名义发誓,如果他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个不相干的情敌,那么在跑遍各屋,弄清楚这个女人并不在这所房子里之后,他一定会赶快离开,对他的情敌不加任何危害,最多打他一下,推他一下,也就完了,因为他顾不得他,他没有时间,他迫切要知道的是,她到底在哪里。但是父亲,父亲——纯粹是因为一眼看见了父亲,才促成了这一切,这父亲从他小的时候起就恨他,成为他的仇人,现在又变成了丑恶的情敌!仇恨的情感自然而然无法控制地支配了他,没有考虑的余地:一下子全都爆发了!这是疯狂和失掉理智的冲动,但也是自然的冲动,无节制地,无意识地,为它被违反了永恒的法则实行报复,自然界里的一切也都是这样。但即使这样,凶手也并没有杀人——我要肯定地这样说,我要大声疾呼地这样说——不,他只是在憎恶的怒火中挥了一下铜杵,并不想杀人,也没想到会杀人。他的手里如果没有那个倒霉的铜杵,他至多也许会打他的父亲一顿,但不会杀他的。他跑走的时候,并不知道被他打倒的老人死了没有。这样的杀人不是谋杀。这样的杀人案也不是逆伦的杀父案。不,杀死这样的父亲并不能称为逆伦的杀父案。这样的杀人案之所以被列入逆伦的杀父案,只是由于偏见的缘故!但是,事实上究竟杀了没有,这是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我的心灵深处向你们提出呼吁的!诸位陪审员,我们现在给他定了罪,他会对自己说:‘这些人并没有为我的命运、修养、教育做一点事情,以便使我变得好一些,使我成为一个人。这些人并不曾施给我一口饭、一口水,也从不曾到四壁空空的牢监里来探望过我,可现在他们却狠狠地把我判处流放,让我去做苦工。现在,我已经还清了所有的欠债,从此再不欠他们的债,永远不欠任何人的债了。他们恶狠,我也恶狠。他们残忍,我也残忍。’他将要说这样的话,诸位陪审员!我敢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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