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走廊撞见她,聊了几句,说了什么我早都忘了,只记得她手里那个人造革的公文包四角儿都磨得露了布。
一九九九年夏天,我跟一哥们儿骑着自行车在街上瞎晃,冷不丁看见前面有一穿着旗袍高跟鞋梳着发髻的女人婀婀娜娜地走着,那屁股扭得简直让人腿软。
我们心照不宣地加了速,很快超过那女人然后毫不掩饰地回头打量。
是胡小玲,虽然脸儿基本没变,但已经知道打粉底连脖子也捎上,不再有那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了,长发也十分有效地遮住了国字脸。她认出我来,微微一笑,抬手朝我挥了挥,而我则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然后使劲儿蹬起了车子。
“那女的你认识啊?!”哥们儿从后面撵上来。
“小学同学。”
“身材挺好啊!下车跟她唠会儿呗!”
我斜了他一眼:“咱俩穿着大花裤衩子就别惦记泡穿旗袍儿的了行不?”
“找着了找着了!我念你记一下!”要给我找胡小玲电话的那个人说着推了我一把。
“哦,”我赶忙掏出手机记下了那串号码,“为啥叫她旗袍姐啊?”
“一年到头穿旗袍呗。”
“冬天也穿啊?”
“冬天加个貂儿!”
到了北京,仍然是转着圈儿地一通儿吃,末了,我想起了胡小玲。
打电话给她,直接报上大号,谁知她竟然还有印象。
“啊,我记得你!作文特好但是总不写作业的那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