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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带着珊珊离开了草原。
我们搭了一辆小客货到川县,然后买票登上去西州的班车。
珊珊折腾了一路,上了班车就困了。昨天我告诉了她爸爸出事的消息,珊珊听了,小嘴儿一撇,哭了两声,就不哭了。然后问我:
“妈妈,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过了。”
“是的,就我们俩过了。”我说。
“如果爸爸这次跟我们一起来的话,他就不会死了。”她想了很久,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段民贵吸毒的事传到了幼儿园,小朋友们都知道了,这让女儿很没面子,也成了女儿心理上一道抹不去的阴影。幼儿园组织什么活动,但凡要求家长参加,珊珊从不叫段民贵,这次也一样,珊珊只说幼儿园老师要妈妈陪她一起去,并没说让爸爸一起去。我知道,无论段民贵再怎么不堪,在珊珊的心里,他毕竟是爸爸。她这样假设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可我,并不希望让她背上这样的心理负担,就说:
“这次来的小朋友当中,有的只有妈妈陪着,有的只有爸爸陪着,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并不多,这些没来的爸爸,或者妈妈,不也很安全吗?”
“对呀,他们怎么没有煤气中毒?”珊珊说。
“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自责你没有叫你爸爸一起来,错就错在你爸爸不小心。”我绕了一个圈子,就是要把珊珊从自责中绕到正常的思维轨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