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孙然冷笑道,“你简直像是在法庭上为安文光当辩护律师。”
阿惠也笑了一声:“社长你却像个公诉人,在努力坐实他的罪名呢!”
孙然板着脸:“方惠同志,国家规定婚姻自主,你要跟谁结婚,谁也不能干涉。但是,”他又猛吸一口烟,吐出,“作为一级组织,还是有责任把一些疑点调查清楚,如果曾经有过劣迹玩弄过妇女的人,不能让他逍遥不负责任。你的结婚证明,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阿惠微微地摇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一层外壳!”
孙然显然没有听见,一伸手拉过案头一叠文件,拍了拍,接着又说:“今天你既然来了,那我干脆再给你吹吹风。有几个文件前不久在社务会议上传达过,分管你们这一摊的瞿副总编想必也跟你们说了,国家要整顿前一阶段在出版系统和书籍发行系统所出现的混乱状况,特别是要总结合作出版自费印行的经验教训,把这一路工作纳入正常轨道。根据这一精神,我们正在考虑动画编辑室的问题。社里可能组织一个审计小组,重点清理一下你们的账目,所以希望你们尽量压缩目前的工作范围,有些尚未发排的书稿,也就不必再搞征订了,封存起来留待以后审查……”
孙然说这些,原以为阿惠会反驳,会抗争,会勃然大怒——他深知这初出茅庐心高气傲、客观地说也的确很有才干的女孩子,在这半年多时间里为“动画室”耗了多少心血,寄托了多大的希望和理想。殊不料阿惠听着听着,一言不发,目光只是在他的脸上打转,好像是要在他那张脸上掘地三尺,探究出蕴含在深层的什么东西来似的。孙然不由得很快就打住了话头:“当然,最后的决定,只能由社务会议讨论作出,这些,只是一个意向。”